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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郑重 上海青浦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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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地铁称之为捷运。

晚上十一点是台北捷运的高峰期，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只恨不能瘦成纸片。每趟捷运都会在车厢靠近门口最方便上下的地方设置五、六张博爱座，类似于大陆的老弱病残孕优待座。有趣的是，即便车上暂时没有老幼妇孺，博爱座也会一直被空着，哪怕是最拥挤的时候，也一定没有其他人坐博爱座。

不少游客看了啧啧称奇，都觉得博爱座空着可惜，毕竟是一种闲置和浪费。变通一下，等有需要的老年人上车再让也不迟。也有人觉得，捷运上的座位是一种公共资源，既然是资源就应当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增加社会公众的福利，这样可以让更多人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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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爱座空着不坐，是不是傻？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每位上车的乘客都是同样购票，票价一样；有些老年人、儿童购买的还是打折低价车票，普通乘客为什么要给他们让座，给老幼妇孺让座的正当性理由是什么？

一是自愿让座。让座是一个人的道德情操，值得褒奖；不愿让座是市场规则，倒也无可厚非。不少年轻人，在车上看到手提重物的就主动让座，甚至对长得漂亮的人也主动让座。这种让座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一条“我愿意”。

乘客对先占的座位有正当使用权，而根据自己的喜好，他可以自由处分让渡自己的先占权。这就好比排队，后来者要插队是难以被接受的，但有特殊的理由，比如飞机马上起飞等，后排的都同意，就能大大方方插队，其正当性在于“同意”。

二是社会习惯。尊老爱幼是儒家文化的典型特征。每个人都会老、每个人都可能生病，在这样的同理心支配下，社会大众基本不太会，至少不太会公开挑战尊老爱幼这样的社会习惯。所以，不少人看到老弱病残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怜悯体恤之心。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另类经验”。曾有一老太对给她让座的年轻人说道：“你们这些挤公交的年轻人才是真辛苦，早上天没亮就起床，天黑还回不去，周末得加班，我们老人就该为你们让座。上下班高峰期没事不该出来凑热闹！”

三是制度设计。以可能的强制力和社会舆论作为后盾，用制度规定哪几个座位专属于老幼妇孺使用，并以特殊的颜色标识区分。但现实中却几乎没有制度会规定能否临时占用博爱座，或者非老弱病残使用博爱座需受处罚。

法律制度为什么不能规定得具体一点？为什么不写清楚多少岁以上的算老人；弱者包括身患某某疾病的人；临时占用博爱座三分钟以上需罚款等等……这样执行起来岂不是更加方便。

老子曾说：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意思是法律规定得越多、越细致，违法犯罪的人就会越多，因为社会价值观出了问题。塔西陀说：国家愈糟，法网愈密。孟德斯鸠也说：当一个民族有良好风俗的时候，法律总是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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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其他乘客宁愿站着、挤着、累着，也不坐空置的博爱座。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并没有把博爱座当成一种可以利用和估价的商品，而是一种人道主义和对特殊群体的关爱。

既然不是商品，当然也就不存在空着浪费和可惜了。就像针对民族地区、特长、荣誉的特招名额一样，难道能因为缺额而由其他普通人替补吗？

正如迈克尔·桑德尔在《金钱不能买什么》中所写道：当我们决定某些物品可以买卖的时候，我们也就决定了，以一种较低的评价方式来对待它。

法律并非万能，道德温润人心。在制度上设置博爱座，在执行中空出博爱座，市场逻辑让位于人道精神。这种道德自觉、自我谦抑成为了捷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来源 | 本文原载《法治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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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空出博爱座！

原标题：《拥挤地铁上，空着的博爱座到底能不能坐 | 法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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