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资讯综合网

去年11月10日，流媒巨头网飞在东京召开了一个名为“Netflix Festival Japan 2021”的活动。公司把2022年度原创剧的主角们召集一堂，进行了打包式的宣传。转眼之间三个多月已经过去。新剧《新闻记者》和《浅草小子》因为强大的宣传攻势，在日本国内有了一点水花。但今年第一部在亚洲范围受到关注的网飞原创日剧，其实是在情人节上线的《金鱼妻》。而该剧收获的巨大声量和紧接着的“其实难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流媒体在日本市场处境的一个缩影。

《金鱼妻》海报

《金鱼妻》的故事，并不是没有任何人气基础的原创。它脱胎于由漫画家“黑泽R”仍在连载中的同名漫画。虽然剧集把一部分的人物设定进行了改编，但原著的总体脉络，还是得到了保留。

篠原凉子饰演的主角平贺樱，从表面上看，是令人羡艳的完美女性。年轻时夺得理发冠军的她一举成名，并和丈夫平贺卓弥（安藤政信 饰）开启了连锁美容店的生意。他们现在住在豪华公寓顶楼，过着看上去没有任何烦恼的生活。

平贺樱和丈夫平贺卓弥

自然，幸福背后的苦涩，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樱在数年前手部受伤，再也拿不起剪刀。曾经用心陪伴她的温柔丈夫，逐渐变成了靠着她的不便对她进行全面控制的渣男。不仅樱的美容事业被全盘拿走，丈夫在外面和各色女子的纠缠，更是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即便如此，习惯了受害者角色的樱，仍然没有想过要离开丈夫，决心吞下一切，做个包容的妻子。在偶遇的命理师的建议下，樱甚至想要购买宠物，以缓解夫妻之间的紧张关系。而她最后入手的，是和她一样被困在透明水缸中的金鱼。但更重要的是，她在宠物店里结识了年轻帅气的店长丰田春斗（岩田刚典 饰）。

金鱼是男女主相识的契机，也是本剧的题眼。

通过春斗，樱逐渐找回了当初的自信，也终于有了勇气反抗丈夫已经升级到暴力的行为。在又一次的争执之后，樱逃出了形同牢笼的公寓，搬到春斗的金鱼店。不会放过他们的渣男丈夫，自然很快找上门来。与此同时，看似是萍水相逢的春斗，似乎也有着自己的秘密，他甚至和多年前樱遭遇的事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女主会在这两个男人之间作出何种抉择，成为了《金鱼妻》最大的看点和悬念。

早在《金鱼妻》刚放出预告的时候，它就已经小火了一把，甚至还上了微博热搜。观众们的这种期待确实合理。剧集有着包括篠原涼子、安藤政信和岩田刚典等针对多年龄段观众的实力演员（其间包括女主和另一位客串演员长谷川京子在现实中的离婚新闻，对于电视剧来说也可谓是“利好”）。再加上日剧最擅长的出轨题材，配以网飞向来的大尺度，该剧具备了一切成为爆款的条件。

但事实上，不少出于“报复情人节”的目的，在该剧刚上线就一口气看完的观众，最后可能收获的大概是在这个节日抑郁的额外理由。剧集奇怪的滤镜，加上各处为了狗血而强行推动的剧情，让《金鱼妻》从头到尾充满了一种“过时感”。

《金鱼妻》中关于男女出轨理由的探讨。

在第一集里，导演借角色之口，批判了老套的“不伦”日剧：人们总喜欢把出轨的人妻，塑造成是因为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才这样。但我们难道不应该直视女人天生的欲望？

但可惜的是，故事从头到尾正是陷入了这样一种给出轨“正名化”的套路。人渣丈夫的不忠，被拍得肉欲横流，而弱小妻子的外遇，则像是纯情的“小言”。

妻子的外遇，拍得像一个纯爱故事。

相比之下，主线剧情之外同一栋公寓里其他女人的“不伦”，反而更加有意思：同时为两个男人做饭的“便当妻”；因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心慌的“头痛妻”；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夫妻生活也委托给别人的“外包妻”等等。她们的故事，在荒诞中又有一丝合理性，远比拖沓的“金鱼妻”来得带感。

便当妻

头痛妻

但回过头来说，光苛责这一部电视剧，也多少有失公允。客观地讲，网飞在2021年火遍全球的几部“爆剧”里，又有哪些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这一特性在日本可能更被放大。因为相比于其他国家，日本的媒体话语权，更被几所大电视台牢牢控制在手里。剧集的出品，离开了电视台强大的支撑，很难实现独立发展。一个很好的例子是，同样是全球性的流媒平台Hulu，在日本已经成为了NTV电视台完全控股的子公司。

在这种情况下，网飞虽然有着雄厚的家底，可以不用担心资金，但它在人才、宣传（指在日本受众更广的报纸和电视）等方面的资源仍旧缺乏。由此，依附网络平台的“营销”，可谓是最后的手段。但这种手段的问题就在于，如果电视剧做得好，可以事倍功半，但如果本身质量不过硬，就可能得到更难以控制的差评。特别是不伦题材，向来是日剧的强项，不管是多大的脑洞，在各电视的深夜时段，早已被抢先实现。从而，网飞在《金鱼妻》上的窘境，也就更加明显。

《金鱼妻》剧照

日本强大的内需市场，决定了网飞是不会轻言放弃的。在开头提到的推介活动中，其实可以观察到越来越多本地电视台的参与。去年年底，NTV刚宣布将把旗下的30部综艺放到网飞一并播出，而东京电视台也推出了联合制作新剧的计划。这是不是网飞在日本的妥协？大家各有自己的解读。站在普通观众的角度来说，网飞能不能再制作出一部像它进入日本市场的“敲门砖”《火花》那样，既有在地色彩，又能打动全球观众的剧集，才是我们最大的期待。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